乔豆麻岱 - 分卷阅读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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茬儿,他肉疼。
          大嗓门看他的表情诡异非常,是那种低着头,右手假模假式摆弄着计算器,一双眼朝上翻着,从眼镜边框上沿打量他的那种诡异。乔水想掐她。他体内的暴力因子再过八十年或许都会在,跟他变骨灰,跟他进土里,和隔壁墓里的几位厮杀到再投胎。
          理发的也都看他。他一如既往地耷拉着嘴角,用肃杀的目光挨个扫过去,在心里把不顺眼的人全部干翻——如果他再小十岁,他真的会这么做。可他长大了。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站在门口,光很盛,似乎晒得他受不了,他拍了拍前台的桌子要大嗓门回神。唐岱洗了个头,扫码转账语音提示喊得整个店都能听到,“微信到账886元”。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带着乔水一块儿走了。
          在破烂理发店里,唐岱往乔水的裤兜里塞了一张卡,花了886块钱洗了个沾了鸟屎的头,把人带走了。
          像旧时老爷花钱给姑娘赎身。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路过这条破街了。
          走到街口,乔水狠狠呸了唐岱一声。“你玩儿哪一出呢?犯神经病呢?”他自己也觉出气氛不对劲儿了,可有什么办法呢,就那么刚好,他俩都出门。他不是唐岱带走的,逻辑应该是这样的——唐岱要走,他也要走,于是他们一起跨过门槛。
          结果他还是跟被戏弄了似的。去他妈的。
          “手怎么弄的?”唐岱问他,问着,忽然竖了个中指。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还了个回去,看见自己指腹上的裂口,别说,真挺疼。
          “投身于伟大的洗头事业,必然要付出代价。”乔水看着那些口子,刚他直接上手给唐岱服务的,泡过水,又风干,手指变得好丑,他觉得自己挺可笑,“所以现在我放弃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看着乔水,乔水缓缓张开的手,那曾经是一双玩涂鸦和打架子鼓的手,偶尔的偶尔,唐岱见过它拉小提琴。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拿出自己的长白山,拨开烟盒,那支滤嘴皱了的烟很明显,乔水看着觉得膈应,于是拿了支新的。他点着了,吸了一口。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还是问了,“你家里怎么了?”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续了烟灰没弹,“没怎么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像对这回答了如指掌,他站在树荫下,不知想到什么,他说,“没怎么就是特别怎么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抖掉烟灰,转身要走了,“你未免管得太多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像个真正的混蛋,可他说话时却又轻又和缓,他拍乔水的肩膀,眼睛盯着乔水后颈,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文身。“我没开车出来,但可以打车。你要不要去我家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那个洋葱性子辣到了心儿里,唐岱让他在烈日下彻底发飙了。“你有病吧?麻烦你麻溜滚回家找你妈或你丈夫。我不包治脑残,也不知道疼人!”
          “六年,你有没有想过我六分钟。乔水,你的势不两立真有用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从乔水手里抢过那半支烟,拿着湿润的滤嘴,竖着举,红光一点点向下生长。这是他俩发誓时的固定姿势,跟烧香似的。
          “乔水,我没和他结婚。”
          05
          他们打车,没回唐岱家,去了乔水的出租屋。
          在楼下菜市场的小吃店里带了馄饨和炒饼,乔水饿坏了。唐岱走进大药房买了酒精碘伏创口贴,出来后又进便利店买护手霜。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闻着手边的香味儿疯狂分泌唾液,鼻翼动了又动,站在马路牙子上大声催促唐岱。唐岱被催得脑仁疼,摆手跟店员说不用袋子,顺手把护手霜扔进药房的塑料袋里。
          塑料袋“喀拉喀拉”,唐岱拎着快走了两步,迈过大门,看见乔水在太阳底下被晒得眯着眼,一脸不爽地等他。烈火吹拂八月。这一幕使唐岱心起波澜。他太想记住这一秒的感觉。夏天烧灼他,他不想躲避,只想义无反顾一头扎进夏天里。
          进门先开灯,水泥地,客厅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只配用来换鞋,转到卧室就大些。
          卧室的地上拉了一根线,排插,上面的插头都被拔下来,搁在旁边。主要家具是一张床和一张小桌,地方干净倒干净,就是凌乱。衣服乱糟糟堆在半敞的布制衣柜里。
          乔水顾不上安排吃,步履匆匆,弯腰去排插那儿拿起一个黑色两脚插头,按进去,小桌和床之间的、放在高凳子上的白色大风扇开始“呼啦啦”摇头。
          馄饨和炒饼放在了桌上,乔水又跑到空调底下视察,他用一个大塑料桶接空调管子的水,此时里面的水只有浅浅一个底,他放心地拿起空调遥控板按开18度。
          这样忙完一通,他才坐在小桌旁的小马扎上准备开饭。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坐在床沿,观察忙来忙去的乔水。这屋里没有第二双拖鞋,他没换鞋,不过水泥地,换不换都无所谓。
          唐岱觉得挺有意思,这么多年,乔水还是怕热。这样看来,热就是一种恐惧。人们从来推崇热爱,抗拒恐惧,可对恐惧却比热爱更忠诚。
          馄饨在塑料盒里,炒饼在纸盒里。乔水吃了两口,注意了一下摇头风扇摇头时的极限范围,挺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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